凌晨四點我說,我可不可以回家,護理師說不行,我要等醫生來。
早上八點我說,我可不可以去外面轉轉,護理師說不行,我只有一個人。
我的步伐是搖晃的,像喝醉的浣熊,護理師的衣服是苦櫻色,像都市裡初綻的花蒙上了灰。
護理師叫我待在自己病床上好好休息,我在急診暫留區最角落的病床,她問我要不要脫掉外套,我說不要。我穿了三件大衣還是冷得要命。尤其是我赤裸的腳尖觸碰到冰涼地面時冷澈心扉。
原本反對住院的家人說:我想住院就住院吧。好冷。他叫我錄個影跟媽說,我沒事,還好。那模樣像是硬擠出喜劇的小丑,可笑又可憐。
急診室裡人潮來去匆匆,沒有我的世界兀自轉動,我與世上一切悲喜絕緣。
我拉上門簾,蜷縮在獨自一人的世界,多希望有人說生病與否我都值得被愛,愛是如此奢侈,在冰冷的世界裡。